第(2/3)页 巨大的损失带来的剧痛,让他们几乎挪不动脚。 队伍沿着干裂的土路拼命往前奔。 突然遇到另一支同样疲惫不堪的逃荒队伍同向而行。 柳树屯的人远远看见,立刻紧张起来。 对方显然也在警惕地打量柳树屯的队伍,特别是看到他们手里还拿着家伙,眼神更加戒备。 两支队伍沉默着交错而过,互相避开视线,像两群受惊的兽。 柳树屯的人不敢停留,立刻加快脚步,闷头往前冲,很快就将对方甩在了后面。 只有逃得更快,才能带来一丝虚幻的安全感。 不知跑了多久,脚下的路突然变得平坦坚硬起来。 “上官道了!”前面有人喊了一声。 众人精神一振。官道是用黄土和碎石反复夯实铺就的,虽然也被干旱晒得发白开裂,但比起之前坑坑洼洼的野路,简直好走太多。 姜婵推着板车,明显感觉轮子滚动顺滑了,省力不少,速度也快了起来。 看着小桃跌跌撞撞,明显跑不动的样子,立马将她拎了上去,“坐好,别动!” “快走!别停!”陈村长的催促声不断传来。 队伍在宽阔平坦的官道上,机械地向前移动。 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,但也更加消耗体力。 没有人说话,沉重的喘息汇成一片。 有人脚底打滑摔倒,被旁边的人一把拽起,继续咬牙跟上。 没人敢掉队,身后仿佛有看不见的猛兽在追赶。 就连一直哭嚎的刘氏和王氏,也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,累得只剩半口气。 太阳一点点爬到头顶,又渐渐西斜。 足足走了近两个时辰,中间几乎没有停下喘口气。 所有人的腿都像灌了铅,喉咙干得冒烟。 直到走在最前面的陈村长回头望去,官道上空空荡荡,早已不见了其他灾民的影子,更看不到那片噩梦般的河沟,他才猛地停下脚步,剧烈地咳嗽起来,敲锣示意。 “停……停下……歇……歇会儿……” “停”字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。 “噗通!” “哎哟……” “我的娘嘞……” 队伍瞬间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,人们七歪八倒地瘫倒在官道边上。 每个人都张着嘴,像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胸口剧烈起伏,眼睛瞪得老大,望着天空,眼神空洞,劫后余生的疲惫感席卷全身。 瘫坐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,粗重的喘息声才渐渐平复。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还没完全升起,就被一阵尖锐的哭骂声打破。 只见姜家那两辆板车旁,王氏猛地坐直身子,指着姜福的鼻子就开始嚎,“都怪你!大哥!都是你出的馊主意!显摆什么大善人!要不是你非要拿饼子出来充好人,那些饼子能招来狼?!我们的粮能没了吗?!呜呜呜……”她越说越气,拍着大腿哭。 刘氏一听,立马反驳,“关我当家的什么事?你当家的不也跟着显摆了?!要不是学他大哥往外掏,能招那么多人吗?” 想起自家被抢走的粮食,刘氏心疼得直捶胸口,“我的粮啊……那么多,全没了啊……” 一直憋着火的姜寿此刻也爆发了,他猛地站起来,指着姜福,脸涨得通红,“大哥!这事就是你不对!要不是你非要充那个面子,拿出饼子来分,我能跟着你往外拿吗?!我那是怕你一个人吃亏!现在好了?咱两家全赔进去了!你满意了?!” 姜福此刻也是又气又悔又心疼,被弟弟和弟媳指责,更是火上浇油,他梗着脖子吼道:“放你娘的屁!姜寿!当时是谁看到我被人围着喊‘活菩萨’,眼睛都红了?你自己掏饼子出来显摆?!现在倒赖上我了?!你那点小心思,当我看不出来?!” “你胡说!” “你放屁!” “是你起的头!” “是你想充大善人……” 兄弟俩脸红脖子粗地互相指责,唾沫星子乱飞。 王氏和刘氏更是哭骂着搅在一起,互相推搡着,骂着污言秽语: “都是你们家惹的祸!” “你家才是扫把星!” “当初就该分家!” “饿死你们!” 眼看四个人就要厮打起来。 旁边的村民看不下去了。 尤其是李老三,他离得近,皱着眉劝道:“行了行了!都少说两句吧!自家兄弟吵什么?都遭了难,谁也不想的……” 刘大壮也叹气,“是啊,都少说两句,省点力气赶路要紧……” 第(2/3)页